二戰之初，德蘇按密約夾攻波蘭，加以瓜分。有鑑數十萬波蘭戰俘隨時反抗，蘇聯秘密警察機構內務人民委員部部長於1940年3月5日提議槍斃2萬多名戰俘，當中以波蘭軍官為主，從而瓦解組織架構。計劃獲批後在隨後2個月實行，戰俘被運到卡廷森林被人從後腦開槍，埋入土坑，史稱卡廷大屠殺（Katyn massacre）。

1945年1月歐戰尚未結束，蘇聯就以內務人民委員部為藍本，在波蘭成立波蘭公安局（Ministry of Public Security）。公安局成員雖以波蘭人為主，實際上同樣由蘇聯內務人民委員部訓練，是蘇聯控制的波蘭秘密警察。

戰後初期波蘭政局動盪，除了親蘇掌權的波蘭共黨，還有留守抵抗的波蘭地下國、在倫敦的波蘭流亡政府、及大批曾反抗納粹德軍但派別不同的游擊隊。二戰結束後，不少游擊隊和農民拒絕繳械，甚至組成反共聯盟，武裝抵抗共產政權。1945年11月底，公安局局長拉德基維奇（Stanislaw Radkiewicz）與波蘭各省份的秘密警察指揮官進行會議，他聲稱反對派受僱於英國情報組織，必須將解除他們的武裝，否則「他們將會把我們撕裂」，預言了連場武力鎮壓。

白色恐怖降臨 秘密警察擴充

由1944年至1947年期間，300,000萬波蘭人被拘捕，逾15,000名波蘭反共游擊隊員被殺。1940年代末至1950年代初，共產波蘭通過多項國安法，法庭可以把任何反抗政權的人判去勞改，甚至處死。而相關法律的解讀非常空泛，「公眾安全」、「破壞行為」和「敵視人民政府」都是打擊異見人士常用的藉口。二戰結束十年內，波蘭最少150,000人被送到蘇聯的勞改營做苦工。其中較為著名的案件發生在1951年3月1日，秘密警察在莫克圖夫監獄（Mokotów Prison）嚴刑拷問7名曾反抗納粹德軍的反共游擊隊員，然後槍斃。

同時間，波蘭公安局大舉擴充，秘密警察由1945年11月的23,700人，增加到1953年的33,200人。全盛時期，每800個波蘭人，就有1人隸屬公安局。1952年1月，波蘭公安局建立「第十部門（Tenth Department）」，當中有蘇聯顧問直接與蘇聯的保安部門聯絡，部門的存在更只有政治局（politburo）的少數高層官員和波蘭公安局知道。第十部門不受執政的波蘭統一工人黨控制，使波蘭公安局儼如國中之國，政府官員都受其監控。

抹不走的歷史印記

1989年團結工會（Solidarity）勝出大選，取代共產政權，波蘭公安局亦於1990年解散。前秘密警察見大勢已去，當然設法隱藏過去，在冷戰後的世界過好日子。2017年波蘭政府削減開支，向前秘密警察的福利開刀，省減$116萬歐元，內相指合共39,000人受影響。

2005年波蘭記者瓦茲坦（Bronislaw Wildstein）搜查檔案館，把162,617個前秘密警察、告密者和受害人的名字非法上載到互聯網，公眾嘩然。傳媒稱之為「瓦茲坦的名單（Wildstein List）」，輿論要求波蘭政府公開更多共產時期的檔案，及積極追究歷史責任。波蘭政府有法例規定，國會議員、法官和高官必須申報有否曾與前秘密警察合作，若果被發現有刻意隱瞞，會被裁撤，難怪當時鬧得人人自危。

卡廷大屠殺在共產波蘭時代是政治禁忌，而莫克圖夫監獄槍斃事件直至1992年才被波蘭軍事法庭平反，2011年波蘭議會宣布3月1日為全國紀念日。很遺憾，波蘭人或者無力直接抵抗蘇聯，但他們千方百計保存身份，例如舉辦飛行學校薪火傳承，令半世紀後的波蘭人得以接續。

參考資料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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